VeRay

→如果Bruce自记事起，他耳边就从未消去过那些零碎迷幻的低语声
BvS大背景
接《Beats》的设定，能算是姊妹篇or后续吧
当时的失眠产物
 
------------
   

⒈
 
        那些耳语声一度让年幼的Bruce感到害怕。
 
        它既不像是女人的声音也不属于男人，有时似乎只是一个人的独白有时却类乎众人在合吟。
 
        但不管怎样，Bruce始终都没法赶走它们。那天他被母亲发现整个单薄的身子都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沁出的汗水甚至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嘘，嘘。Bruce？妈妈在这呢。是做噩梦了吗？］

        ［Mom？它…它们……好吵…在我耳边…从没有停下过。］

        ［那就别去听它们说话，Bruce。］

        ［可是我没法——求您帮帮我！］

        ［喂，my boy。］Martha•Wayne抓住了那挣扎着的小手。

        ［最重要的，是你在这儿——在妈妈的身边。它们伤及不了你的，Bruce。相信我。只要你我一直待在对方的身边，有些事就不会改变。］

        ［我……］

        ［有一天你会长大，Bruce。你将会拥有最强壮的体魄，继承你祖辈的荣耀；你将有机会俯瞰我们所爱的这座城市，发自内心地赞颂她的美丽——］

        ［您是说：Gotham就像是个女孩子么？］

        Martha笑了。母亲挠了挠他的下巴，痒得他也笑出声来。

        ［而妈妈也向你保证，my little Bruce——某一天，你将拥有一个值得去爱的人。］

        ［我希望您也能喜欢她。］

        ［或是他。］Martha平静地补充道。她俯下身子在男孩的头上落下一吻。
        
   
⒉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低语声化作了尖叫。

        少年Bruce觉得自己几乎无法站立，他痛苦地跪倒在坚硬的地上，抱住头用额轻轻撞击地面；哭喊忽然被哽咽在喉咙口，像是被撕裂般疼痛难忍。

        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Bruce至今还记得。
        
        
⒊

        他曾学会了如何去控制那些耳语声。渐渐地，他也能听清楚它们究竟在讨论些什么了。

        那个记者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时候，Bruce的目光还追随着Diana的离开走了很远。

        记者问了他几个问题，或者说，只有一个。而他们就莫名其妙地开始争辩起来，直到Lex出现打断了他们。

        ［不该和Clark吵起来的。］

        他忽然听见耳语声中响起这么一句道。跟着就有声音也附和说。

        ［他长得很好看。］

        真是疯了。Bruce不屑地断定。

        直到他失去了他。
        
        
⒋
  
        失而复得后，他们俩在一起了。

        Bruce会永远记住那一晚——那些告白的话语平静但真实，透着典型的Kent式温柔。

        他说他能听见他的心跳。

        Bruce想到如果也有别人的心跳声总是伴随在耳边，自己早就被逼疯了。

        ［那这又算是什么？］

        那些低语声头一回异口同声地抗议道。


⒌

        Bruce有点紧张。因为Clark说要约他出去共进晚餐。而Diana警告他说那很有可能是一场浪漫求婚的预兆。

        “为，为什么不就在庄园里？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到要嫌弃Alf手艺的时候。”

        “我试图在追逐那些被你称之为‘情调’的东西呀。”Clark从后边抱住Bruce，温柔的唇贴了上来。

        “再说这些日子借住在你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记得穿得好看点，Bruce。”

        哦，好极了，头一回听见这句话从他嘴里冒出来。

        ［你该先给他订几套时尚杂志。］


⒍
 
        ［如果你胆敢穿成这样走出去，你们的恋情怕就是要到头了。］

        “闭嘴。”

        Bruce一时不耐烦地说出了声。

        “您在同谁说话，Master Wayne？”

        “没谁。”

        他抢着否认道。那些耳语声的存在一直是Bruce与母亲之间的小秘密，他从未告诉过别的任何人——哪怕Alfred或是Clark。

        “您的衣柜可真够凌乱的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它这副模样——如果除了之前一次您喝醉了酒时叫嚷着要翻出一套用于性爱的制服时。”
 
        “……真丢人，Alf。”

        “我向您保证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Kent先生的——介于这会把那个青年吓坏的。”

        “哦。我想刚才那句‘闭嘴’是赠给你的，Alf。”

        “真苛刻。但我觉得您并没有这个能让我闭嘴的能力，您已经在子嗣的事上辜负我了。”Alfred收走了堆在床脚的衣物。


⒎

        “你真美，Bruce。”

        Clark一看见他就立刻从座位上起身，走过来为他脱下了大衣。

        “……也只有你会用那个词来形容我了，Clark。”

        他们简单地交换了一个吻。Clark示意侍者可以上菜了。

        “Bruce，放心。这儿没人会来注意你的。”
        Bruce点点头。他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侣们在光晕中接吻，喝交杯酒。餐厅里的温度舒适宜人，角落里有几个侍者演奏着提琴为人们伴乐。

        “你是怎样找到这个地方的？”侍者为他们各道上小杯勃艮第时，Bruce问。

        Clark抿了一小口酒后回答道：“哦事实上，是Diana推荐给我的。”

        “Diana？”Bruce端着酒杯的手僵住了。他忽然想起了女人之前含笑对自己说“这个约会很可能就是一场浪漫求婚”的时候。他有些紧张地将自己的唇贴紧了杯沿，抬眼看着正努力对付着一小碟沙拉的Clark。

        “是啊。她说这家餐厅已经有些历史了——Diana曾被她挚爱的那个人带到这儿来过。”

        “你什么时候不戴眼镜的，Clark？”

        Clark停下了。他缓缓抬起头来，将刀叉搁到了另一边。

        “Bruce…我想跟你说件事……”

        “你，你就说啊。”

        Bruce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毫无预兆地加快起来，他希望Clark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我们已经…两个多月了。我曾以为我无法再见到你，可是我还是回来了。”

        “我知道。”Bruce轻声说着。
 
        “不。你要知道，Clark•Kent已经死了，和Superman同一天发布讯息的。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作为谁留在你的身边，也许我们该再等久一些。”
  
 
        ［得。没有求婚。只有一个忧郁过度的年轻人。］

        “闭嘴。”

        Clark惊讶地望向他。

        “Bruce？”

        “不，抱歉，刚那不是针对你的。但你真该停止这些可笑的想法。Kal-El，你该对自己抱有点信心。”Bruce站起身来，穿回了原本披在椅背上的大衣。

        “等等，Bruce。”Clark手一抖，红色的酒渍出现在了他的衣角上，“我不是有意——”

        “但你说了。”Bruce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受伤，“你说了‘也许我们该再等久一些’，可你知道么，Clark，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我已经等不起了，我已经没那个等候的资本了——我老了。我很有可能会在某一天突发心脏病而死去，我可能在你的臂弯里死去，也可能是在独自一人夜巡之时。”

        “不，Bruce。停下。别再这样说了。”青年的话语里带上了颤音。

        “但这也似乎不能怪你。你有能力嘲笑死亡一遭，而我不过是一个和任何人一样的、会在死亡面前被迫屈服的普通人。不过我爱上你可能就是因为我不正常，Clark。我从小就有幻听——对，我想是的，幻听。它们是一些耳语声，嘈杂凌乱。但自从你出现在我面前后，它们开始变得有组织地争议——全都是关于你的：你的蓝眼睛、你的唇、你的肌肉、你的手腕…也许那不过全是我一个人的幻觉罢了。

        我真的开始变老了，Clark——也许没有那么老，好歹还能承受住你夜晚火热的欲望（而那也是我唯一认定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可是十年后呢，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的生命极限。你真该在当初第一回爱上人类的时候就好好想想——不，我不是在怪你，我也不会蠢到去动责怪自己的念头。我只是有些恍神，Clark。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完美了，万一它只是个梦呢？我不想醒来……

        我…害怕，Clark。你会不会觉得这像是黑夜本身也惧怕恐惧的那般可笑。”
 
 
⒏

        Clark知道Bruce爱他。

        那是一种成熟的爱，不单单由火辣的性爱所维系。更何况他们的开始，是因为他们的并肩作战。

        平时他会尽量让Bruce舒服一些，不会逼对方做一些让那具身体在疲劳的夜巡过后透支的事情。

        那之后他拿一个个温柔的吻哄对方入睡，紧贴着Bruce的后背能让他安心。

        他会保持他一贯的礼貌在Wayne的住宅里不四处走动，通常他白天空闲的时候只会待在书房里攻读那些生涩难懂的藏书。Bruce在白天没法陪他——他还得去公司理事。只有Alfred不时会叩门进来询问他需要点什么点心。

        “不，真的不必麻烦了。”

        “……Kent先生，您真是太给我省心了。”

        得到老管家的允许后，他有时会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在研究Wayne家的族谱上。Clark从能所记载到的第一人开始看。直到那天，他在最后几页上瞧见了并不陌生的一个名字。

        Martha•Wayne。

        那时候他才忽然明白过来这之前的一切对Bruce来说是有多难受。

        当天晚上Bruce正想暗示自己今天有些累所以没法继续的时候，Clark立刻停了下来，还慷慨地献出自己的手臂供Bruce枕靠。

        虽然Bruce拒绝了——“那总让我想象自己是枕在钢铁上一样，不过平心而论，那其实挺舒服的。”

        
        所以他想为他俩筹划一个完美的约会。出于保险，他询问了Diana。

        Diana给他推荐的这家餐厅让他如获至宝，他相信餐厅的气氛足以消去Bruce这些天以来的烦躁与不安。

        而一开始，他也办到了。Bruce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似乎一直想要与自己谈论一下角落里的那支室内乐，但欲言又止。不过Clark丝毫不介意。

        可是现在，Bruce站在桌子边上，浑身在颤抖，他的双眼里似乎已然沁着泪水了。而这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片刻的迷茫。

        Clark像个孩子不知所措。他只有不安地摸了摸搁在上衣口袋里的那枚钻戒。
        
        
⒐
 
        关于求婚的事Clark在之前一直没考虑过，是Diana的提问让他有了这个计划。

        事实上，这一切都很自然。他们之间的情感酝酿了够久的时间，是时候给对方许下亘古就有的誓言。

        保护Clark的身份很危险，更何况现在他的人类身份已经消失了、不再了。

        幸好Diana自愿提出来愿意帮他解决这个棘手的麻烦。

        
        Bruce肯定不记得了，但是Clark能清楚地记得他那日跟踪他与Diana的每一个细节。

        Diana毫不拘束地挽着Bruce的手走进了一家饰品店——是Clark曾在报社时听许多女孩们津津乐道的奢侈品牌。Clark不知道Diana在这之前找了什么理由来说服了Bruce本人愿意同她来这里逛，但Bruce看上去并不厌烦。
        
        “其实你可以定做的。”

        Clark远远听见他说道。
 
        Diana妩媚一笑，道：“哦，当然了，我有设计图。”

        “是么？”Bruce微微挑起了眉。

        “但是没法借你看。Secret。”Diana的笑容里带上了丝顽皮的意味。
       
   
⒑
     
        “哦，Bruce……你一开始就该清楚的。”

        Clark长叹了一口气，掏出了戒指、牵起Bruce的手将它放到了对方的手心里。

        “我的答案很简单——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一个人类，何况他是你，独一无二。有多少人该羡慕我。”

       
        Bruce当然知道手心里的那个冰凉的东西是什么，他忽然就哽咽了。

        他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语是多么的……杞人忧天。

        他才一直是他俩中间更“幼稚”的那个。

        
        “嘘，嘘。别出声。”

        Clark的手像以往一样环过来抱紧了Bruce。

        他在Clark的颈间嗅到了冬日里暖阳的气味。而那让他感到安心。Bruce让Clark把自己搂住，像是要将彼此揉进对方身体里。

       
        “我不满意。你最好找个时间再求一次婚。”

        “恩。”

        “这就是上次Diana订的那只么。”

        “……”

        “我喜欢它。”

        “我爱你，Bruce。”

        ［我也是。］

        那些低语声轻柔地替Bruce回答了他的心声。



        ［谢谢您，母亲。］

        Bruce将手中的花束搁在积满风尘的石阶上，他轻轻低吟着一首歌——没有歌名，但那是Martha曾最爱唱的一支调子。Bruce有机会查出这首歌的名字与确切的歌词，但他没有。他不想要破坏这样的美好——他相信她所填的字句一定是最完美的，一如当年的夜里、母亲向他所作出的每一个承诺一样。
 
        ［谢谢您引他走进我的世界，并将他从虚无手中带回。］

        ［当然很高兴能帮到你啊，my little Bruce。妈妈一直在这儿。

        只要你我一直待在对方的身边，有些事就不会改变。］
        

        “Bruce？”

        “我来了。”

        他低头闭眼最后聆听了会儿耳边的声音——它们诉说着一些祝福的话语——Bruce微微撇过头去，断了所有的耳语。然后他平静地离开墓室，拥向Clark的怀抱。

        “准备好了么？”青年温柔地吻过他的鬓角道，“Diana他们已经在教堂等急了。”

        “当然……呃，Clark？”

        “恩？”

        “你别再抛下我就好。”

        “哦天呐，你这是还在记恨着么？”Clark的眼里满是宠溺，“别担心，Bruce。只要你我一直待在对方的身边，有些事就不会改变。”

        
        ……

 
        After all,he's Martha's boy.
        毕竟，他是Martha的孩子。